七谵

【双龙组】春笋

# 初吻梗,灵感来自珍太那幅还在磨的磨鼻尖图,啊抱歉让两个人直接吻上了orz. 

# 全篇清新凉爽适合伏天食用,祝消夏愉快!顺便提醒下大家我真的是个小清新傻白甜写手,开豪车的那个家伙正在被我关小黑屋【×

# 【终日沉迷摸鱼,就是不写大纲...Orz】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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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的记性不算好,这么多年过去,许多当时的刻骨铭心,渐渐都忘了。荒觉得,很多时候,自己是借着味道记下了很多事,偶尔再次闻到,记忆就会醒过来。

一目连在不远处修剪竹子,竹枝断口细细地淌出些青绿色的香气,混合着杯中新茶的清味,荒轻吸一口,脑海中藏着某件旧事的屉子被打开来。

他第一次吻一目连,就是在竹林里吧。已经忘记是哪只小妖告诉的荒,说一目连其实做得一手好菜,尤其是春笋汤,清甜甘美。荒从冬雪漫山惦记到冰消雪融的初春,终于支吾着向一目连提起笋汤的事情。

“好啊,等这场雨下完,陪我去后山竹林里吧。”话刚说完,一目连就红了脸,荒也揉了揉鼻子。何来小小的窘迫感?荒闭上眼睛想想,是了,那大概是他,第一次主动提出,让荒,陪他。

只要你开口了,我会陪你做任何事,到身死魂消。

荒有点后悔,这种话居然让他先开了口,反倒显得自己怯懦起来。

雨下了两天,那时候荒还没有搬进一目连的神社,只是常常找些借口来看他。数了整整一天半雨滴的荒终于熬不住,靠着回廊的柱子睡去,直到额头上突然感到一丝暖意才迷迷糊糊醒来,朝霞绚烂。那可能是他看到过的最好看的日出,荒头发都忘了梳,一路跑到一目连的神社,刚要敲门,门便开了,手里提着工具的一目连看到荒也是一惊,随即便展开一个极令人安心的笑。

“天晴了,我正要去找你。”

荒也笑笑,拨了拨自己的头发,又揉揉惺忪的睡眼。

“昨天没睡好吗?要不要进来收拾一下?”

荒没拒绝,拿起一目连的梳子时却犯了难。一目连整个人小小的也便罢了,怎么用的东西也总比自己小一圈,这玲珑的小梳子没两下便卡进了头发里。一目连端着水进屋,正看到努力把梳子从头发里拔出来的荒纠结的样子,一个没掌住便笑出了声。一向威严的神使大人,怎么一到自己面前就像个孩子?这道理,一目连到现在恐怕也想不通。

“抱歉,我……用不太习惯。”

“我来吧。”

一目连在荒身后跪坐下来,拔梳子时小指不小心碰到了荒的指节。皮肤初次接触时的温暖触感,两个人都偷偷摸摸暗自记了很多年。

荒只记得,当时屋子里安静得吓人,能听到梳子滑过发丝的声音。一目连把荒的长发握在手里,一寸寸慢慢地梳理。荒能感受到他的手一点点向上移动,在接近后脑时徘徊了许久,却还是微微抖着,揽起垂在他鬓边的发别在耳后,在他耳朵尖留下一片生涩的暖红。最后只剩刘海时,荒原本真的应该提出自己来的,一目连也觉得再梳下去,事情就真的奇怪起来了。可荒浑身僵硬着说不出话,一目连也不知被什么力量驱使着,移到荒身侧,额发一缕缕梳成了平日里飞扬得有点凶的形状。

一目连的脸是第一次那样靠近荒的眼睛,荒感受到平生最绝望的手足无措,眼神闪闪烁烁从一目连飞红的面颊上划过,最后无法控制地望了一眼那双眼睛,而后急急低下眼。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坚定与忧伤,总会让荒连灵魂都沉溺进去,现在也依旧如此。

“我一个人住,只有一条擦脸用的面巾。但是刚换的,没有用过很多次,而且我洗得很干净。所以麻烦您,将就一下……”

后面的话,荒也忘得差不多了,他只记得,自己曾无意间看到一目连的橱子里,整整齐齐叠放着一沓全新的面巾。

风神大人说起谎来,吞吞吐吐的语气实在是留下了太过明显的痕迹。但荒十分乐意地收下了这份小心机和这条小面巾,柔软的面巾带着一目连身上浅浅的气息,那时的荒对这味道还有着强烈的新鲜感和试探欲,脸久久地埋在湿润的面巾里。他很喜欢呼吸间都是一目连的味道的感觉,到现在也没变过,而且更幸运的是他已经可以不止捧着他的东西,更可以拥着他整个人,把鼻子埋进他的头发里、臂弯里、肩上、耳后,全身心地感受他。

“添点热水吧,茶都凉了。”温暖又熟悉的声音把荒拉回现实,一目连在身边坐下,拿起他的杯子抿了小口,摊开手掌心递给他看。

“什么?”荒把视线从一目连的睫毛移到手上,掌上一片半黄的竹叶,上面一只小小的蜗牛仰着头,很有些无助的样子。

“给你看一眼。其实,我还挺羡慕蜗牛,明明内里那么柔软,却能生出一个坚硬的壳自我保护,会很少受伤吧。”一目连半是自言自语,轻轻用指尖碰了一下蜗牛的触角,蜗牛缩了缩,换了个方向继续在竹叶上缓缓爬着。

“他一只牛,总有孤独的时候吧,即使外壳再坚硬。”

“万一他也有伙伴呢?那我还是把他放回去,看他找来找去的样子,一定有别的蜗牛在等着他吧。”一目连站起身,把蜗牛送回了竹丛。

“一定是的。”一目连走出几步,荒才悄悄答了一句。有人等的感觉有多好,荒是最清楚的。

所以那天在一目连房间里梳完了头,两人又做了些什么呢?荒继续回想着,是吃了些点心,然后就去了后山竹林吧。

那日是个雨后初晴天,山谷间还残留着一段彩虹,两人间的气氛比之从前暧昧了好几个度。荒几次强烈要求,才从一目连手中接过装工具的袋子。荒总是觉得,一目连那样瘦瘦小小的人,看上去就很想让人保护。但如果是别人保护他,荒也并不愿意,总还是要自己来,从每一个细节做起。

荒并不知道怎么挖竹笋,只跟在一目连身后,按照他的指挥挖下去。很多时候一目连看不过去,批评他太粗暴,便接过小锄头亲自挖。荒记得自己很多次想帮忙,最后还是抱着筐子等在一边。

走走停停,闲聊两句,笋没挖多少,时间却过得很快。自从遇见一目连,荒就觉得自己的时间感出现了严重错乱,有他在身边的时候一天就是一眨眼的工夫,没借口去找他的时候,全世界都像静止了一般,太阳像是被地平线压着,总是探不出头。

“休息会儿吧。”荒注意到一目连鬓角细细地有点汗珠渗出来,便提议道。

一目连点头,找了块空地坐下,荒想了想,还是大着胆子在一目连身侧很近的地方坐了下来。

一目连随手拨开一只笋,很是心不在焉地讲些竹子与笋的事情,荒也心不在焉地听,眼睛和心都附在离他很近很近的一目连身上。

话都说尽了,一目连抿着嘴,捡起一片竹叶,垂着眼睛看,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叶片上,却也没有诚实地投向他想看的人。反复抚了抚那片竹叶后,他举在唇边比了比,双唇试着抿住叶边,几个简单的音节飘出,又试了几次,倒也吹出几句婉转的调子。清清亮亮的声音在林间流动开来,一目连依旧低着眸子,垂下的发遮住半边脸,仿佛故意不让荒看到自己的表情。

那之后很久荒才明白,那样的沉默窘迫,那样清越的竹叶声里藏着的欲言又止,只是因为他在等着什么话,等自己说出来,或者等荒说出来。

然而荒是个行动派。

沉默半晌,可能一目连也没攒够勇气开口,便半跪着想起身。荒早注意到一目连心里有事,自己却也纠结着。那时的情境,荒事后想,大概也不是因为脸皮薄耻于开口之类,只是那时的他总不能完完整整地保证一目连有着和他一样的心思,他总是那样温柔地有求必应,反倒有时候对荒会有些奇怪的说教。所以到底一样不一样呢?自己和其他人?荒从一目连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搜集让自己安心的证据,却一直觉得不够。

荒喝了一口一目连换上的新茶,茶中有竹叶的味道,带着暖气的沁香滑进身体里,回忆里的光更亮些,因为那时有一个瞬间,一束阳光从竹叶间漏了下来,刚好落在一目连头顶,照亮了半边面颊。

除了阳光,还要感谢一片枯了的竹叶,它刚刚好落在了一目连遮在额前的头发上,荒也并没有很激动,也没有很艰难,也没有下很大决心,一切发生得好似顺理成章,在他伸过手摘去那片枯叶时,一目连那一只闪着光的眼睛明确地告诉他,两人必须要做些什么了。

那是荒第一次吻了一目连,在竹林里,在飘落的竹叶雨中、春始初晴的阳光下,一目连以不算舒服的姿势半跪着,荒一条胳膊在前揽住了他的肩,就那样,很决绝、几乎带着末世的别离感吻了上去。

并不深的吻,只是软软的唇瓣厮磨着、濡湿了对方唇上期待了太久的干涸,谁都没有伸出舌,似乎也并不知道可以那样,仅仅是嘴唇轻描淡写的相互摩挲轻抿,就足够让两人不知所措地颤栗,可谁都不舍得放开这来之不易又意义非凡的初次体验。

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?荒心里一直懵懵的,真真实实品到了他唇上的滋味,却也不似梦中那样铭心刻骨地紧张悸动,只是心跳渐渐地就加了速,这无味的天地和漫长的岁月,陡然有了色彩。

“中午做笋汤怎么样?”一目连一条胳膊撑着,面庞凑近了荒正在发呆的脸。荒又一次回过神来,拈掉一目连头顶一片落叶,点点头。

又是春天了啊,你一只眼,便藏了我的四季;而你唇上,栖着我所有的柔软。

竹叶一任地落,世界孤独又拥挤,如果那只蜗牛能找到自己的同伴,结局就不算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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