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麒麟笔记(48)
2017年2月14日，农历正月十八，北京，晴。
王胖子和我去茶馆喝茶，吴邪和解雨臣在附近会所处理事情。茶馆比平常人多，许多生面孔。老板趁空闲，过来陪王胖子说话。王胖子问他怎么今天生意这么好，老板说今天情人节。王胖子恍然大悟，看着我笑起来。老板以为他有话跟我说，起身要走，被他拉住，多聊几句。说现在年轻人过节跟翻天一样，没有他们找不着的地儿。
等老板走了，王胖子才放声笑起来，感慨自己一年一年确实是老了，去年还有心思张罗我们过节，今年干脆忘了这茬。我摸着茶杯口上的豁，看着楼下街上人来人往。
王胖子问我还记不记得去年这时候干了什么，我点头。他翻起朋友圈，找到吴邪当时发的照片。去年送的表他一直戴着，手机桌面也一直是当时的合照。我记得他说，他一向是个连生日都不过的人，可是现在也想过过节了。
今年原本也会做些特别的事情，但自去年年底起，解家人事变动，牵连多方，以至吴邪不得不亲自来北京。张家部分族人也出现异动，为集中资源，我到北京和吴邪王胖子会合。
表面平静，生活照旧，但我知道他们正在斩草除根积年旧疾。过年期间已趁之不备解决了主要问题，现在只需清扫。
该放松一下了，王胖子提议。其实我们能公开出现在这里，已经是解除戒备。
王胖子饶有兴致说，要不再帮你策划几个节目？
我没拒绝也没接受，盯住他看了看。
他了然，说他自己的事儿不用我瞎操心。
我并没打算操这些心，只说，彻底收手后，就过你想过的生活。
他点头。
店里红茶喝了一遍，天快黑了。王胖子看过表说自己有约，先走一步。我继续坐了十分钟，打包两块绿豆糕离开。
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，心急走得快了。刚站定准备等，右后方有人靠近，衣服口袋里突然多了只手，打火机被摸了出去。
我没回头，警告他下次不要这样突然近身，我有些习惯还没改。
吴邪横起一条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说，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认出我。
我原本想抽走他嘴里的烟，但是看了眼他眼底的青黑，决定今天让他放松一下。
我问他事情办到哪一步了。
他说，只剩几只蟑螂，已经可以庆祝了。
我从兜里掏出焐热了的绿豆糕，他吃了一块，走到商场门口停下来，说王胖子钱包前两天丢了，这回他出力不少，得谢谢他，越是自己人越不能怠慢。
迅速买好从店里出来，转弯，三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围上来，自称记者，问能否占用我们一点时间做个采访。吴邪接受，摘下口罩和他们握手，要求匿名，年轻人连连点头。
记者问我们是否知道今天是情人节。
吴邪说知道，我也点头。
三人互相对视，腼腆笑笑，支吾问我们是情侣吗。
吴邪答得很干脆，是。
其中一人指着我手里的袋子问，这是不是我送他的礼物。
我答不是。
吴邪说我们不过特定节日，今天只是碰巧出来帮朋友买东西。
那人单拎出话中“特定节日”追问。
吴邪笑说，只要他在，每天都在过节啊。
我和吴邪不动声色，对面三个年轻人脸红起来，闲聊两句便散了。吴邪从我口袋里掏走最后一块绿豆糕，问我他刚才的回答是不是特别好。
我不置可否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切换前置摄像头。
他问我干什么，我说，每年都合一张照吧。趁他笑，我按快门，刚好拍下身后一束冷烟花。
他直接用我手机发了朋友圈，问我记不记得去年今天我干了什么，我点头。
他笑说，去年那个心形蛋饼的照片他还留着，现在就翻给我看。我抬手拒绝道，不必，王胖子刚给我看过。他又问，你今年怎么没被王胖子坑？我说，你要想每天早上都吃那种蛋饼，我可以天天做。
我以为他会一笑而过，谁料他一本正经说好。
路过小区便利店，吴邪想买夜宵，我说我出门前熬了粥，他一天没吃饭，不要乱吃。
到家，等我热好粥端出来，他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。我想了想，又把粥端回火上，煎了个蛋饼，割成心形，装盘。
叫醒他，看见饼，他哭笑不得，说不出话。我绷住脸让他好好吃，起身去浴室放洗澡水。
前段时间和王胖子去做按摩，有一个按摩师手法独特，我学来，打算今天在吴邪身上试一下。他趴在热水里，立刻昏昏欲睡，一套做完，他已经打鼾。我不忍再叫醒他，把他捞出来兜进浴巾里扛到床上，正要关灯，他闭着眼睛说，你给我讲个故事吧。
我心说，我还要准备明天蛋饼早餐的材料，而且，讲什么故事。
我从书柜里抽出三国演义，随手翻到曹孟德会合三将一段，却说袁术在淮南。吴邪摆摆手说，从第一回第一句开始，我要听你读完四大名著。
一页未读完，他的呼吸已经沉下来，睡着了。我才得以调暗台灯，拿出日记本。
读完四大名著，时间够不够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