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谵

【双龙组】总裁与精英学生时代两三事

#《宴》未公开番外的一部分。

#是连总系列10年前的故事,当年荒17岁,连学长20岁。

#看了这个大概会更理解连总系列的人设和一些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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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】初见

“学长这本书可以借我看一下吗?”

一目连正整理着手里这本书的思维导图,耳朵突然痒痒地飘进一阵热气,吓得他完全没听清荒说了什么,本能地向后一躲,扭头看到了弯着腰的荒。

现在的后辈们可真是大胆啊,陌生同学之间这种距离的靠近,几乎可以列在冒犯的范畴里了。暂且放下这些陈规不说,单单是打扰了连学长的学习这一点,就足够这位荒后辈吃一顿批评。不过,幸好对方是一目连,而荒又长了一张让人没脾气的脸,一目连缓了口气,指了指手中的书,用眼神向荒确定他要的是不是这本。

荒点点头,即使装出乖巧的样子,也掩盖不住眉宇间那股恃才傲物的气场。

如果换做别人,一目连大概会把书直接给他,先换其他书整理,但在面对这个算是小名人的学弟时,一目连突然动了点小心思:年轻人嘛,不要让他太顺风顺水,得适当给他点拒绝。

“不好意思,可以等我整理完吗?”

荒明显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,脸上闪过一瞬惊讶,咬了下嘴唇轻声道:“好吧,那请问这个位子有人吗?”

一目连心底“计划通”的牌子亮起一秒,随即又被自己居然会生出这种想法吓了一跳,低下头没说话,把自己的书和笔记本挪了挪,给荒腾出点地方示意他可以坐在自己旁边。

“多谢。”

荒移开椅子坐了下来,一目连不自觉深吸了口气,嗅到空气中掺入的不一样的味道,荒的味道,恍若从海面上吹来又一路裹挟了细碎阳光的晨风。一目连不动声色又吸了几下,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继续低头看书。

半小时过去,一目连依然没有把书借给荒的意思,荒纠结许久,凑近过去轻声问:“学长,看完了吗?”

对面的同学投来不满的目光,图书馆实在太安静,窸窣耳语听来也很是恼人。一目连只好在草稿纸背面写下几个字:“没有,马上。”

荒草草画下一个ok。待到图书馆的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,一目连才把书合上递给了荒,转而收拾自己的书本准备回家。

“学长要走了吗?”

“嗯,快闭馆了。”

“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学长。”

“那……要不……一起走吧。”一目连的笑容很是慈祥。

荒点头,背起包跟着一目连一起走到图书馆门口。

“不巧,下雨了,你带伞了吗?”一目连把手伸出屋檐,望着地面上浅浅的雨花开了又散。

“没有。我去找管理员借一下。”荒很勤快地跑回图书馆里,一目连看着他瘦高的背影,心头一暖。这位后辈,还没有问自己的名字呢。不过他刚刚已经称呼自己为学长,说不定是认得自己的?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正在读高年级的书,那本书专业性很强又很难借到,所以才会开口向自己搭讪。

正琢磨着,荒已经拿着一把伞跑了出来。

“不好意思,只剩这把小的了。”荒撑开伞,无奈一笑。

一目连摇头道无妨,想接过伞柄,荒却摆手说:“我来打吧,学长小心不要打湿衣服。”

雨是不大,奈何伞实在太小,荒努力把伞往一目连一边倾斜,自己先湿了半边衣服,只怕离得太近有失礼节,而且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又十分尴尬的问题没有问。

“你才入学一年,已经要开始看这种难度的书了吗?”一目连打破了沉默。

“嗯,基础知识我中学时已经学得差不多,现在想早点接触专业知识和相关的方法论。”荒如实答,语气里那点少年天才的小骄傲也并不讨厌,“那本书我一直借不到,看到学长在读,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,所以才贸然开口向学长借。”

一目连正想着怎么答,却见荒似乎话没说完的样子,便等他继续。

“所以……非常抱歉,我……还不知道学长的名字。我先…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……”

“不用,我知道你,荒。”一目连慢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荒,话虽简短,语气却郑重,“我叫一目连。”

荒看着一目连双唇动了动念出自己的名字,心头猛地一颤,预言中又有一件事变成了现实。

 

 

【二】情书

“学长,我……真的非常抱歉麻烦您这种事……”对面坐着的学妹脸红得好像随时能哭出来,一目连看着心软,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个求助。

“你有多大的把握成功?”问出这个问题时,一目连已经和平时那个有求必应的系草级天使学长的形象决裂了。

“我……”学妹的脸色平缓了些,眼神闪闪烁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,“大概,有百分之七十吧。虽然这样说很不应该,但有人告诉过我,他曾在背后提起过我,并且……表达好感。”

一目连心里乱得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海啸,学妹那句“表达好感”,几乎像一道霹雳击碎了他几个月以来的期盼。他知道这种期盼不应该存在,他知道这份心思会把他和荒一起拉入深渊,但他克制不住,荒的种种言语和行为在他看来似乎都暗含着某种暧昧,导致他一直自欺欺人地悬着某种期待。

既然这样,还是看着他幸福比较划算,反正不正常的是自己,痛也算在自己身上好了。

“好,给我吧。”一目连笑得很平静,脸上的阴云瞬间一扫而光。学妹只当连学长刚刚是在责怪自己的不矜持,现在看来,可能只是希望自己谨慎一些吧。

拿到情书,一目连转身便用手机给荒发了条短信:“晚上七点,实验楼一楼走廊,有事找你。”

“好!”荒的短信不到一秒便回了过来。一目连扫了一眼,按下电源键把手机塞进口袋,过去那些长长的消息记录,他暂时还不忍心看,也不忍心立刻删除。

捱到六点五十,一目连实在坐不住,拿起粉色信封朝实验楼走去。

远远望见荒在走廊上踱来踱去的身影,一目连反倒异常的冷静,虽然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向他,但看到他回头的瞬间,还是展开了一个习惯性的笑颜。

“学长找我什么事?”荒一如既往干劲十足的样子,并没有察觉出一目连神色异样。

一目连机械地摆摆手,把粉色信笺递到了荒面前。

“这是什么?”荒没敢接。

“别人托我给你的,自己看就知道了。”一目连尽量把话说得简短,生怕泄露了嗓音里的颤抖。

荒犹豫着接下,一目连转身便要走。

“学长!”荒一把抓住一目连的胳膊,意识到这行为的失礼后,立刻放开了手,“学长,我希望你告诉我事实,这到底是别人给我的,还是你给我的。”

这种时候,还要拿这样的事来嘲笑我吗?一目连笑了笑,出奇地冷静下来:“错在我,希望你以后,做对的事,遇见对的人。”

荒被一目连一番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发懵,半晌没明白他的意思,呆呆地在走廊上坐下打开了信封。

确实是情书,但,依旧是女孩子的纤细字迹。

荒一字一句看完,暗自记下了几条颇动人的句子,看完后折好放进了口袋,内心毫无波动,只盘旋着一个问题:连学长今天怎么了?

一目连选了最远的一条路回家,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使他越走越快。

路过排球场,这是他们一起与工学院的排球队打过一场恶战的地方。那天阳光毒辣,荒的头发被汗水湿透,额发全部掀起拨到脑后露出完整的脸,英气逼人。救球时太拼命,扑倒在地擦伤了腿,一目连亲手帮他上药扎绷带,现在也依然记得,他那双认真的眼睛,如何像只小狼一样闪着锐利的光,又是如何在和一目连的目光相遇时柔软下来,告诉他:“我没事。”

路过咖啡厅,他和荒在这里通宵准备过案例分析大赛。比荒高两级的队友都不及他的专业能力,最后能和一目连一起敲定最后方案的,只有荒这个年纪最小的后辈。策划案改着改着,旁边的人突然没了声音,肩头一重,一目连扭头看,累到极限的荒靠在他身上睡着了。服务员来续咖啡,一目连竖起手指让他轻声一点,坐直身子让荒靠得更舒服些。还是第一次可以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的脸呢,一目连的注意力不由自主从电脑屏幕转移到荒脸上,以前从没注意过,他睫毛,还挺长的,软软地搭着,像两片黑色的羽毛。

路过图书馆,他和荒第一次相遇的地方,与其说是相遇,不如说是荒闯入了一目连的生活。后来两人常常约在图书馆自习,记得又一个骤雨的夜晚,图书馆的伞都被借完,两人在屋檐下对视了两秒,同时倒数三声,眼神确认,一起冲进了大雨里,没跑出两步便被浇得透湿,笑声却是肆无忌惮。“冷吗?”荒一边跑一边问,一目连笑得喘不上气只能摇头。怎么会冷?只要你在身边。

那么同理,你不在的时候,全世界都好冷。

一目连放慢了脚步,禁不住打了个寒战。

 

 

【三】毕业

“怎么了?毕业季和女朋友闹分手?”一目连的导师早就看出他状态不对,一直希望他可以自己调整好,但他的黑眼圈好像越来越重。第二天就要去外地做优秀论文答辩了,他目前的状况似乎不足以发挥出正常实力,老师才忍不住问道。

一目连知道自己又分神了,连连道歉,脸上撑出一个笑。

“遇见对的人就要加倍珍惜,但这个‘对’还需要两个人同时确认。如果你觉得对,而对方觉得不对,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。”老师的话听来像绕口令,说的却是真道理。

一目连点点头,心沉沉地往下坠。这辈子怕是也得不到那个人的确认了吧,而自己觉得正确的人,也不会再有第二个。很多事情,原本就是没道理的。

荒的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数量累积到三位数,最后几乎变成他自言自语的问候。一目连觉得自己在面对荒时完全变了一个人,冲动,倔强,失礼,任性,不计后果。还从来没有一个人,让他这样心烦意乱过。

“学长。”冷静的声音,甚至听出了一点憔悴,丝毫没有惊喜和意外。从洗手间低着头出来的一目连被这声轻唤钉在了原地,躲是躲不过了,只好僵硬地转过身。

不知道该说什么,在这个尴尬的地方,鼻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,一点也不美好,一点也不浪漫。一目连再也挤不出笑,冷脸看着荒。

好想冲上去抱住他。

这个想法在两人脑中同时闪现又同时熄灭,一目连胸口刺刺地疼,刚想张口说些什么,身后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。

“荒!啊,连学长也在,好巧!”

是托一目连给荒送情书的学妹。

好羡慕她,可以尽情享用年轻的勇敢和率真,不用担心犯错,也不会犯错。

学妹的手在荒的胳膊上拉了一下,被荒不自然地躲开了,细小的动作都被一目连看在眼里。

再见吧。

一目连在心底暗自道别,沉默着转身要走。

“学长出国前再帮我审个项目吧,我请你喝咖啡!”荒像背书一样急急道出这个请求,大概是在心里咂摸了无数遍,并且认定一目连不会拒绝。

“好。”一目连想回头笑一下的,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嗓子里的酸哽。

地点还是约在两人常常一起做作业的咖啡店,一目连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,荒以为事情就此过去,便也放下心来,虽然他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“学长回来后我还没毕业,可以麻烦学长指导一下我的毕业论文吗?”荒算着一目连的归期,两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

一目连喝了口咖啡,点头道:“希望吧。”

荒很懂事地避开了对一目连为何不回他消息的疑问,他知道他的连学长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,却并没想到问题的关键。

盛夏七月,一目连独自踏上了出国求学的飞机,新的手机号码没有告诉除家人之外的任何人。异国异乡很容易使人忘记过去的生活,那些深夜里的依偎和大雨中的奔跑,好像上辈子残存的记忆一般,遥远到不真实。

“荒,你桌上的表坏了吧,怎么慢这么久?”室友不经意瞄了一眼荒的小闹钟,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时间。

“没有。”正在埋头看书的荒淡淡地答。

你走后,我便把时间和你调成同步,这样,或许也能离你近一些。

室友耸耸肩,反正荒不正常也不是一天两天,能那么明确拒绝那么漂亮的学妹,再干出什么怪事都不足为奇。

荒翻了一页书,在角落里看到了一目连小小的笔迹,手指轻轻摸一摸,想起他在球场上为自己缠绷带时,皮肤的触感。还是那本两人第一次对话时的书,荒反复看了很多很多遍,内容倒背如流。荒看了眼墙上挂的计划表,嘴角勾起一丝笑意,等我把你看过的书都看完,你就回来了。

两年后的七月,荒不仅看完了一目连看过的书,绩点也一直保持着和他一样的水平,却还是没有等到一目连回来的消息。他去了另一个城市,两年前那个轻描淡写的恳求,似乎已经被他全然忘记。

可能,我还是不够好。荒赌气地想,一键删除了邮箱里所有offer,向一目连读过的学校投出了申请。在国外,荒从教过一目连的老师那里拿到了他现在的联系方式,短信反复删除了一千次,却还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按下发送键。

算了,现在我依然没有资格打扰你,再等我几年,我会让你再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。

又是一个盛夏七月,一目连在人资部提交的新人简历首页看到荒的名字时,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:我忘了指导这位学弟的毕业论文。

想来,那些刻意遗忘的约定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。原来你一直,一直都在这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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